次年

【黑胡椒】普通朋友

＊ooc有私设有

今晚没有星星，黑夜有着说不出的沉闷。月亮被藏在大雾后小心翼翼想弯出一角，不过片刻后又缩了回去。胡明轩躺在床上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又闭上。他抱着被子来回翻滚，却始终进入不了梦乡。而熟悉的开门声过了很久也没有降临——曾繁日吃完饭就跟王薪凯去他宿舍里搭新买的乐高了。胡明轩便早早地躺在床上闲得没事干，他频繁地刷微博，登游戏，但只是盯着一会儿便感到无趣。略为沮丧地将手机一扣到床上之后，他便躺下来过早地关了宿舍的灯。

广东独特的回南天让他心烦意乱，床单也不再是干干爽爽的，似乎哪里都渗了水一样。胡明轩将自己裹进被子里的时候觉得一阵燥热，掀开被子后突然的寒冷又让他觉得不舒服。胡明轩随手抓到自己的手机，拿过头顶解开锁屏一看——甚至连九点半都没到。他郁闷地关掉，回想起平常这个时间，不是在跟曾繁日玩狼人杀，就是在跟赵睿组团开黑，或者有时候他和赵睿放下手机，两人只是趴在窗台上任由晚风轻抚脸庞，交换几个彼此早已听说过的笑话。

今晚要想等到前者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后者——胡明轩不自觉蹙了蹙眉，心又突然像打了结那样拧成一团。莫名的怒火和不甘涌上胸口，又被他一一压了回去。

他们冷战了。

起因只是一些琐碎到极致的小事情，但却总能成为他们争吵的导火索。赵睿一般不是最凶的那一个，他只是会冷下脸来不说话，任由胡明轩把生气的内容先说完——但问题并没有得到最根本的解决，而事后只不过赵睿轻轻哄了几句问候了几声，胡明轩便只能无奈地说好了好了原谅你了。但这次——他说不准未来，或许他们会因为此从而冷掉关系吗？胡明轩不敢想更多，也从未把这个想法跟亲密的朋友说过。他打心底里讨厌这个想法，但又有种莫名的酸楚提醒他，这样其实也不错吧。

胡明轩跟赵睿的关系始终不曾明朗，从刚开始见面的队友，到后来的室友，再到现在重新回到队友。中间经历过的事情只像蜘蛛吐丝那样结成一个又一个网，撕扯不开，但又透着缝隙。胡明轩不知不觉便把赵睿在他心里的位置往更高的台阶放，就像走楼梯那样一步一步闯进他的心底。胡明轩眷恋很多时候赵睿有意无意的玩笑与身体接触，他们拍新年祝福视频时，赵睿没正经地站在只穿了无袖衫的胡明轩旁边一手揽着他的肩。笑嘻嘻凑到胡明轩耳边用不成调的粤语说“新年快乐”，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又打着哈哈松开了手臂。但炽热的温度仍然残留在他的耳旁，最后只能没好气地用福帖拍又凑回来的赵睿，“好好拍”，说完胡明轩又站直面对镜头，但后来一直砰砰直跳的心脏早已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们之间总有超出兄弟情谊的动作和话语，偶然会让胡明轩恍然觉得自己在赵睿心中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他不是不知道赵睿曾经说过的“男人可以对男人花心”，但他总是想着，怀有侥幸地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并天真的认为对方跟他能够拥有同等的感情。

可当胡明轩看到赵睿抱着王哲林满场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对些什么了。

但他只是站在那没有任何反应，眼神时不时扫到在场地中间打闹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队医给他的嘱咐。

暴风雨总在沉默后爆发，但胡明轩的暴风雨却仅限于休闲时间一个人的胡思乱想。赵睿确实没有给他任何的口头承诺说会这样会那样，胡明轩也确实没有任何权利去干涉他的交友。但他总是没来由地不舒服——他想赵睿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进球，看着他胜利，看着他打游戏。枝丫从一开始就长歪了方向，当它们蜷在一起时，没有人能说这是谁的过错。

早先胡明轩以为是自己将赵睿的位置放得太高，对于他所企盼的态度也放得太高，于是他往下调心理期望值，却发现赵睿永远不会被自己放到那个位置。

他曾给他带来快乐，喜悦，温暖，激动；日思夜想的话语，无法放下的念想；是春天的温润江水，夏天的冰镇可乐，秋天的田野麦浪，冬天的细雪融光。

但不知道在赵睿眼里胡明轩又如何呢，他曾害怕地想过或许自己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他们成为队友，只是比普通的关系要好稍微那么一点儿罢了。只是这对赵睿来说看似简单的感情，却成为胡明轩心中的一束太阳光。但他也试着想过放下这段不对等的感情——普通朋友，有段时间胡明轩想着这样或许就挺好，但当他试着去反抗，去拒绝，去试着找所谓“新欢”时才发现，赵睿永远都是他人生拼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胡明轩坐起来，刚刚在床上的翻滚已经让他的头发被蹂躏得彻底。但他只是不在意地随便抓了几下便下床套上拖鞋——刚才听到方渭博和佟嘉俊相约着去楼下吃宵夜的声音，所以现在宿舍里只剩下赵睿一个人了。胡明轩拉开房门，走廊的热气便扑面而来，但窗外的晚风又让热度稀释了些。他推了推眼睛架，捏了下鼻梁，有不知名的情感汹涌地翻滚着，撞击着胡明轩的心头。他不想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他不想他们的关系只是朦朦胧胧笼着一层灰。如果可以选择——胡明轩想让赵睿跟他拥有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即使他目前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胡明轩走到赵睿的房间门前，因为习惯只是轻轻敲了下门，接着便拉开了把手走了进去。随意的动作因为当事人赋予的情绪又带有一些试探，连着他的呼吸也紧促起来。他走到他们宿舍的篮球框下，看到赵睿坐在椅子上开着电脑跟谁连着视频通话，“来了老弟！”赵睿热情地喊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胡明轩。麦克风传来窸窸窣窣的回应，胡明轩一下子认出那是王哲林的声音。

胡明轩差点就想转身就走，却因为赵睿反应过来后的目光被注视着迈不开腿。他看见赵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胡明轩等着赵睿开口说话打破这难得的寂静，但后者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胡明轩的期望跌进赵睿的眼底里，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微微握紧拳头，却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然一起来玩——”

“抱歉打扰你了我——”

“没关系，你们好好玩，好好玩。”胡明轩扯出一丝微笑，然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落荒而逃。

主动权从来不在他手里，胡明轩想明白了。他跑出门外后反倒出乎冷静地回到宿舍，开灯，盖好被子，关灯。努力地，理智地，将他们的关系慢慢挪到了“普通朋友”。

曾经的逾矩只不过是我们年少时的玩笑罢了。

END

写在后面：这两天聊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正在发生的觉得他们在慢慢变成这种关系。【如果确实存在】感情的不对等确实会让很多人在相处过程中感到心酸，感到郁闷。不过我也但愿黑胡椒永远是彼此心中唯一，两个人快快乐乐地携手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