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

【晏赛】明日希望

＊时间接一个周目中的最后一天，大概是箱庭结局
＊ooc有，注意避雷
＊不一定是爱情向，因为写得比较隐晦，当友情来看或许也可以【？
＊玩了快半年多七都，是第一次写晏赛，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多包涵！(๑•̀ㅂ•́)و✧

以上如都能接受，那么请

深紫色的深渊笼罩天空，像是偶尔要下雨的夜晚中红得令人害怕的云霞，也像是胭脂红般的日落。看不到一点点太阳的光辉，硝烟与人们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只有凭借着墙上挂着的钟表，才能知道现在的时间。
傍晚时分，中央庭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是没有人愿意离开，因为明天就是与希罗的决战之日，他们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
或许也有个原因是不愿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沉闷的天空，家里的一切东西不开灯都看不清分毫。孤独寂寞总是会不自觉侵蚀人们的大脑，让他们没来由的产生恐惧与惊慌。每个人都不想面对现实，他们更宁愿在中央庭开着彻夜的灯光一直待到天亮，即使这会让他们看起来像熊猫一样。
但晏华不是怕这个的人。
神之头脑拥有绝对的冷静与理智，这会让孤独忧伤被拒之门外，因为在晏华看来，一切的事物与情绪总有一种科学的计算与永恒的利益，这叫明码标价。
所以，在看到员工们都在办公室抱团取暖的场面时，已经完成工作的他默默地选择走回了家。
明天是场恶战啊。
他抬头看不断吸引周围能量膨胀自己的最大黑门，在深沉的紫夜中露出自己的獠牙，怪物的嘶吼声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仿佛有东西在里面不断成型，被运输到这里了。在荷鲁斯之眼里能看得更清楚。
他没来由的想起了赛斯，想起了他每天都会给自己发短信骚扰，私号不行就工作号，反正一定要得到晏华的回复才肯罢休，无论那句话是“这个月工资减半”还是“我五点钟就过来”，对方似乎都照单全收，并且还会乐呵呵的回复几句。不过当然也有对扣工资有异议的时候，这时晏华就不会再回复，他会一边批文件一边等待着赛斯抱着他的羽蛇权杖控诉着自己找上门来，然后晚上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一起吃一顿饭。
当然，为什么会想到的原因是晏华今天还没有收到。
他把手往兜里放，掏出了终端，亮屏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期待的人的信息后，还是放了回去。就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罢了。

晏华确实不害怕孤独，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回到家他没有开灯，但是站在玄关前沉思了一会儿。
没有人，没有人。
他还是决定开了灯，明晃晃的白色灯光一时之间有些刺眼。晏华换好鞋，没有向往常那样走去冰箱拿出今晚的饭菜，而是走到酒柜前挑了一瓶红酒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咔嚓”，房间里顿时黑暗一片，只有像死神一样的晚霞光铺开在晏华面前。它象征着毁灭，绝望与离别。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紫红色的液体与玻璃杯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他的心稍微平静一些。红酒的香气漫进晏华的鼻子里，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有这么消沉的时候。
理智来说，明天没有希望。
晏华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或许他应该相信新来的指挥使，应该相信中央庭的大家，应该相信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
还有神明……应该要相信神明吗？
他再一次想起了赛斯，这个家伙明明是个神官却总是说着“神这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嘛”的话，但是在圣诞节又一边不辞辛苦给小孩送圣诞礼物美名其曰“神的仆人”。
他还和自己一样喜欢着酒。
酒杯被摇晃。
突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紧接着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应该是换鞋的窸窸窣窣中晏华还听到了一句对他的“爱称”。
“华仔～！”

“真难为你还带了我家的备用钥匙。”晏华吐槽了他一句，但是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嘛，这不是看你没回我终端消息担心所以来找你了吗！”赛斯小跑过来，“话说今天这天还真是奇怪。”
神官的长袍不小心拂过神之头脑的腿部，赛斯站在晏华家的落地窗前，看着天空中还在不断成型的最大黑门，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尘埃尽数吸去，同时也有人们的爱与生命。
紫色的结晶已经在旧城区出现，还有多少人被困在缺氧的实验室，还有多少人仰着头死在街角。
赛斯转过身，一溜烟跑到厨房去拿了个酒杯，坐在晏华对面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华仔啊……你说明天会怎么样？”他仰头一下子灌了半杯，不确定地试探问道。
晏华拿着酒杯凑过去碰了赛斯的一下，看到后者脸上的笑容才说，“赛斯，不要想这些。”
“所以你也知道明天不可能成功……对吧？”赛斯的声音还是带上了些颤抖。
晏华知道自己知道，他也预料到赛斯也知道。先不说希罗活骸化实验成果的威力尚且还未摸清，就算战胜了希罗，那么这个黑门要怎么办？它究竟是哪里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人知道过。
黑门还是人类赋予的名字，确实名副其实。
晏华没有说话，安静地给赛斯倒满了酒。
“那今晚就喝个痛快吧！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赛斯开玩笑般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蓝眼睛里的泪光谁都不忍心忽视。
“好。”晏华站起来，去酒柜里取酒。

夜晚的到来让深紫色的天空越发压抑，交界都市已经没有了太阳的光辉与星星的璀璨，只有浓厚的雾气腾腾，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呜咽声与惨叫声。
他们聊了很多，有关于以前在大学时候的事情，也有来到交界都市后认识的不少人和事。赛斯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反倒晏华还是安静冷漠，但其实心里面知道赛斯只是装出来的而已，他比谁都更要害怕。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突然赛斯问。
沉默，晏华在黑暗中看了赛斯一眼。
“或许吧。”
两人的面孔都已经看不清了，黑暗笼罩了他们。
“但是，赛斯，我不希望你成为把一切希望都放在暂时来看莫须有的事情上面，从而在绝望时刻祈求着神明的帮助，最终得到的却是无果的愤怒。”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
“你知道我不会这样——”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晏华又给自己跟赛斯的酒杯装满了酒，借着外面的灯光，他能看出赛斯已经有些醉了。
“嘛，那些将自己的全部希望压在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的人，说到底都是群毫无干劲的家伙啊。”
“但华仔，你知道我是不会这样的。”赛斯认真地抹掉了从一开始就出现的眼泪。
他依稀看到了晏华的笑容，然后剩下的只有一片黑了。

晏华把赛斯从椅子上扶下来，轻轻地把他抱进自己的房间里，神官呼吸时候的酒味气息全都喷在了晏华的脖子上，他手一紧，加快了步伐。
“华仔啊……”
“嗯？”
赛斯又没说话了。
晏华把他小心地放在床上，脱下了外面的神袍，给已经醉了的神官掖了掖被子。他又想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打开了终端，看到的第一条就是赛斯的信息——特别关心显示在最上面总是有好处的——他戳进去看，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了。
“华仔，一会儿来你家喝酒！”
他的目光又落回到床上已经熟睡的人那里，今夜没有怡人恬静的月光，只有头晕的紫色。
晏华走过去掩了窗帘。
如果明天就是末日，明天就是最后，就算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也想要拼命试一次吧。
他又走到床边，伏下身来凑近赛斯，端详了面前的人一会儿。
“如果还有明天之后的希望，要活下去，赛斯。”
晏华离开了卧室，回到客厅收拾留下的垃圾。

十一点多他提着枪出去了一趟，此刻最后的黑夜中央城区的街头已经沦为了许多怪物们的阵地。晏华悄悄靠近最接近黑门的那栋建筑，一路警戒着上了楼。
两点钟，他回到家开始处理刚刚被刀骸抓破留下的伤口，莫名又想到了现在在自己的卧室里熟睡的赛斯，明明是一个辅助还硬要挑着玉米棒子往前冲，真是……
晏华简单地包扎了下，他刚刚去勘察黑门是为了让明天的战斗胜算能够更大一些，但是临靠近黑门的压抑让他也有些喘不过气来。怪物还在里面不断成型，呼啸的狂风夹杂着细微的紫色结晶。
晏华放好医疗箱，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就一直看着前方的桌子。
其实他知道他什么都没看。

最终时刻，深紫色的天空愈发沉重，所有人都知道要么这是黑门的最后一天，要么就是他们的最后一天。决战在即的气息蔓延了整个中央庭。
晏华还是按照先前的部署派指挥使带神器使去与希罗应战。他拥抱了指挥使，看到他上了飞机。却没有减轻一点心中的压力。
手不自觉地拿起终端，看到还是没有属于特别关心的消息后，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或许庆幸更多一样。
他没有醒来，请不要醒来。
如果有神明的话，可以听见这个呼唤吗。

指挥使在与希罗的战斗中掉进了黑门，现在下落不明。爱缪莎也已经去前线帮忙调配神器使，晏华觉得自己不能在这关键时候坐以待毙。他提了枪，冷静地部署防守的任务给剩下的神器使，然后走出了中央庭的大门。
已经有呼啸的狂风成型在不远处，随之而来的便是怪物的呻吟。他看见了刀骸，看见了幻瞳，看见了巨阙。晏华依旧沉着的举起枪，调整射程范围。
然后他看见了赛斯。
金黄色的光芒一直环绕在神官身边，此刻仿佛神灵的翅膀为他庇护着。赛斯看到来人的震惊不由得露出倜傥的笑容，“华仔！你来啦！”
“赛斯！你……”
小型黑门诞生在赛斯身后，一瞬间又有许多怪物冲了上来。在晏华的视线里，他清晰地看到前方的人身上已经出现了紫色的结晶。
晏华开始清理已经涌到周边的怪物，不知道是谁的结晶散落一地。碎裂时发出令人憎恨的声音。他踏着这一片的废墟，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走到赛斯面前。
紫色的结晶已经覆盖到了对方脸上，好像有冰凉的液体模糊了视线。
“晏华……你不该来的。”虚弱至极的赛斯半靠在晏华肩膀上，结晶掉落的声音清晰地跌进晏华的耳朵里。
“倒是你，”晏华有些想笑，“我以为你彻底醉了。”他用力把赛斯扶起来，让他直视自己。但是晏华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庞了，只有清澈的湖蓝色的眼睛还闪烁着昨夜一般的泪光。
他看不出，刚刚赛斯是笑了下吗？
下一秒赤骸便将怀里的人勾到它跟前，赛斯已经进入眩晕状态。晏华眼疾手快再次打了几枪，却也抵挡不过黑门后窜出来的怪物大军。
模糊意识中，赛斯拼尽全力向前方的神之头脑喊了句话。
“华仔，记得看我今天发给你的短信！”
如果还有明天之后的希望，要活下去，晏华。
怪物包围了赛斯，金色的钥匙在一刹那便破灭了。
接着它们围上了晏华，赤骸的眩晕让神之头脑难得的不处于冷静状态。但是晏华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过，他打出一枪又一枪，手臂上开始出现了与这天空一样颜色的结晶。
他又想起了赛斯，想起了他刚刚让自己看终端，原来这个人最后一天也会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的承诺啊。晏华空出一只手去掏终端，却什么也没碰到。回头看终端已经跌在了一只狂脊的脚下，他立刻转身去射击，却因为这一时分神被早已准备好的怪物涌了上去。
不知道是哪个怪物触碰到了终端的开关键，亮光出现在晏华眼前，或许那叫希望，或许那叫执念。
紫色的结晶也已覆盖他的整个脸庞，在一片黑紫色的涌流中，晏华闭上了眼睛。
没有希望，没有明日，身旁叫嚣的只有怪物的声音。
晏华终归是没有看到赛斯的短信。
END